一切只是噩梦一场。
两个小时后,老章走进办公室。他看到王克飞怔怔地坐在桌前,头发蓬乱,胡子拉碴,一言不发。
“你的报告写完了吗?”老章顺手从地板上捡起一支钢笔,问道。
“我没写……”王克飞嗓音沙哑地喃喃道,“老章啊,我不能再说假话了……”
“什么?你一个字没写?”老章大吼一声,抓起了桌上的报告纸,上面只有一些胡乱涂抹的线条,“你小子不想活了啊!”
“我先得去一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晚些再说。”
“不行!你哪儿都不能去!”
但这时王克飞已经站了起来,他撞倒老章,夺门而出。
第49章
王克飞再次来到了封浜村。但这次他没有去铁轨边,而是直接走进了他从没到过的村子。一条窄窄的小河穿过村庄。他的到来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:在田间站着的一个孩子瞪着他;俯身在河水中洗衣服的妇人们抬起眼睛,就连刚挑着扁担上了桥的老人也停下了脚步。
封浜村给王克飞一种奇怪的感觉,仿佛是个美丽的哑巴,在烈日下死一般地寂静,感受不到一丝生机。
王克飞走向树荫下安静纳凉的两个男人,向他们打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谢柳娥的姑娘。
“你说的是谢家的大闺女吧?”年轻人指指小坡下面河边的一栋平房,“今天骨灰被送回来咯。”
他又把头转向身边的老头说道:“我早说过啦,这玩意儿治不好,去了上海也没用。”
那个干瘦的老头面无表情地倚靠在竹椅上,自言自语道:“封浜啊封浜,千百年来都是风调雨顺的,可是它来了!它来了!”
“他的儿子和孙女都因为瘟疫死了。”年轻男子对王克飞小声说道。
“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王克飞问。
“今年初夏,有人说是那些逃难的人带过来的。它先到了邻村。我们三天两头听见出丧的哭声经过,心底也很惧怕,但最终,它真的来了。”
他们说的是这场入夏后暴发的瘟疫,随着灾民的流动而向江浙沪蔓延,霍乱、疟疾、乙脑轮番攻击。有人说它像一场肆虐的大火,从郊县的一个镇,烧到了另一个,势不可当。
这时,其他一些人也围了上来,有男有女。
“你看不见它,永远不知道它进了谁家的门。有时候一觉醒来,它就在你身上了。”一个背篓里背着婴孩的女人眼睛红红地说道。
“先是呕吐,似乎也没什么,可就是停不下来,有的人不出一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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